《曾经的丛林》 姆林默依·德巴马(印度特里普拉邦)作于2015年

 

亲爱的朋友:

三大洲社会研究所向您问好。

9月8日,星期三,印度执政党人民党的党徒袭击了特里普拉邦阿加尔塔拉市梅拉马特地区的三座大楼。袭击目标是印度共产党(马克思主义)、印共(马)党报《德沙卡塔日报》(Daily Deshar Katha)、两家私营媒体机构《普拉蒂巴迪·卡拉姆》(Pratibadi Kalam)和《PN-24》。暴力袭击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警方竟袖手旁观。特里普拉邦全境还有54处共产党的办事处遭到袭击。

印共(马)及其媒体一直对人民党领导的全国政府持批判态度。印共(马)等组织上街抗议人民党的一系列政策,抗议活动得到了群众的热烈支持。印共(马)是左翼阵线的重要成员,左翼阵线在1978年到1988年、1993年到2018年执政。

 

《你在此作甚?》 阿尔皮塔·辛格(印度)作于2000年

 

袭击事件前几天,印共(马)领导人、前首席部长马尼克·萨尔卡正准备向瑟帕希加拉市丹普尔地区的选民讲话。人民党成员企图阻止萨尔卡的车开进丹普尔。萨尔卡与印共(马)干部一起步行了六公里,穿越了人民党设置的两个路障。萨尔卡的集会也是共产党反人民党广泛运动的一个环节。

2018年以来,印共(马)遭袭事件屡见不鲜。特里普拉邦的共产党人表示,从2018年3月到2020年9月,该党139个办事处遭纵火,346个办事处遭破坏,还有200个群众组织办事处遭破坏,190位印共(马)干部家遭毁坏,2871位党员家遭袭击,2656位党员遭到殴打,18位印共(马)领导人、干部被害。

世界各地关切的人民和国际人民大会(International Peoples Assembly)等组织谴责针对印度左翼的袭击。

 

《与鸡共存》戈帕尔·达格诺戈(科特迪瓦)作于2019年

 

在印度东北部、人口360万的特里普拉邦发生之事在今时今日的民主政治中已是常态。右翼为了压制为民请命者而采取的政治暴力手段如今是司空见惯的。

就在特里普拉袭击事件发生几周前,南非的一起恶性暴力事件令一位工会领袖永远息声。8月19日,站在南非勒斯滕堡调解调停仲裁委员会门口的马利邦圭·姆达佐被枪杀致死。姆达佐是南非全国金属工人联合会(National Union of Metalworkers of South Africa)的领导人,一个月前刚刚领导过反对全球第二大铂金制造商—英帕拉铂金控股有限公司的七千人大罢工。

姆达佐遭政治暗杀的九年前,在英国龙明矿业公司经营的马里卡纳铂金矿场,34名矿工惨遭杀害。南非的铂金矿产地带弥漫着紧张气氛,这不仅仅是因为姆达佐被害案和马里卡纳惨案,更是因为矿业公司协会(包括对立的工会)在处理行业纠纷时采用残酷暴力的惯用手法。

 

 《有关亚当的一种说法》 库德萨内-维奥莱特·瓦米(津巴布韦)作于2020年

 

2020年8月第31期汇编《血腥政治:南非的政治压迫》(The Politic of Blood’: Political Repression in South Africa)列举了在南非司空见惯的政治暴力现象。下面节选了其中的两段:

暗杀工会领袖的事件层出不穷。独立于非国大的南非市政工人民主联合会(Democratic Municipal and Allied Workers Union of South Africa)的副主席邦加尼·可拉于2019年7月4日在伊丽莎白港市遭暗杀。

跨国矿业公司、传统权威、政治精英之间的交集使得针对社区反采矿活动家的暴力事件此起彼伏。2020年1月26日,斯法曼德拉·冯古拉、姆隆多罗兹·祖鲁在夸祖鲁-纳塔尔省乡间的煤矿小镇丹豪瑟被害。2020年5月25日,反采矿活动家、非国大市议员菲利普·姆赫瓦纳齐在同属夸祖鲁-纳塔尔省的海滨小镇圣卢西亚被害。一个月后,还是在夸祖鲁-纳塔尔省的北海岸,在姆普库尼奥尼部落管理机构治理的区域,姆佐图勒·比耶拉在一次暗杀中幸免于难。

这些工会活动家、政治领袖、社区组织者是迫切希望提振人民信心的一群人。这些领袖遭暗杀、办公大楼遭焚毁之时,正是希望之光开始闪烁之时。暴力的实施者妄想看到抗争之火熄灭,人民被迫屈服,失去改变世界的信心。但这只是政治暴力的一种结果。另一种结果也很有可能,这些杀戮、这种暴力将激发勇气。冯古拉、祖鲁、姆赫瓦纳齐,乃至如今的姆达佐,这些名字使我们震撼,促使我们重整旗鼓,再次燃起反抗的火焰。

 

达斯拉特·德布

 

人民党的党徒在袭击印共(马)办公室时企图破坏达斯拉特·德布(1916-1998)的雕像。德布领导了反抗特里普拉末代国王的解放斗争,他出生于一个深受特里普拉当地文化影响的贫苦农家,是一位深受爱戴的共产党领袖,在1993至1998年担任特里普拉邦首席部长期间致力于在各领域推行民主。正是由于德布及后来马尼克·萨尔卡的左翼阵线政府所领导的斗争,该邦的人类发展事业才取得了显著进步。2018年共产党离任时,该邦的扫盲率已达97%,这有赖于全民免费教育(包括教材免费)、大规模电气化行动(该邦九成家庭通电)的开展。

 

《早期的形体》阿维纳什·钱德拉(印度) 作于1961年

 

人民党在该邦执政后,其党徒破坏了德布的几座雕像,损坏以其命名的机构的标牌。德布作为部落首领的身份令人民党党徒的恶意昭然若揭,他们不但要打击左派人士,而且企图向部落族群、受压迫的种姓阶层传达一个强烈信号:在历来有权有势的人群面前,他们必须逆来顺受。这不仅仅是政治暴力,而且还深受社会暴力的影响。社会暴力是针对那些不屈不挠、去创造理想世界的勇者,例如洪都拉斯加里富纳人领袖哥伦比亚非裔领袖等。全球见证组织(Global Witness)的最新报告《最后一道防线》(Last Line of Defence)显示,2020年,众多土著活动家被杀害,具体为227人,平均每周超过4人。他们中有一半人来自哥伦比亚、墨西哥、菲律宾三国。他们都是捍卫人性尊严、保全自然的奋斗者。

在特里普拉著名诗人、共产党领袖阿尼尔·萨卡的文学、政治生涯中,他主要致力于为该邦受压迫种姓阶层(贱民)提高话语权,改善他们的命运。萨卡的诗歌有力地表明,旧的社会势力再也不能一如既往地统治社会了。受压迫者不仅有阿姆倍伽尔博士等杰出领袖作为榜样,还有马克思和左翼的精神遗产。萨卡在其关于发现马克思的诗作《走向马克思》(Marxer Prati)中写道:“我被他临近的脚步声唤醒,发现这片土地是如此贫瘠。”在另一首诗中,萨卡向一位名叫海拉·辛格·哈里扬的贱民唱道,不会有人把权力拱手让给他,“等你长大了,自己去夺取吧。”

热忱的,

Vijay